同一条河流

最近我买了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距离上一次买笔电已经10年了。十年间使用笔电的机会不多,公司的台式机和自己的手机能处理大多事情,直到今年因为哺乳期在家彻底休息而觉得需要一个个人电脑办公,遂购入。随后拿出移动硬盘、旧手机、零零碎碎的存储卡,以及打开网盘下载,一点点把有用的资料归类到新电脑里。于是有了这样一篇感慨。

感慨些什么呢?大概是因为笔记本电脑是非常私人的物品,能装入很多很多的回忆,所以勾起了对往昔的眷恋之情吧。就像是买了一个新的房子,把那些有感情的旧家具重新布置进来的感觉。当我把这么多年存在手机里和硬盘里的图片、影像复制进来的时候,旧时光也一幕幕地在眼前展开。那些若不是睹物思之就已经在脑海里消散的记忆又出现了。我才想起,大学时异地求学,没有智能手机的年头,一台笔记本电脑是我最珍贵的伙伴,用它看美剧、听播客、下载音乐、写文章、敲代码、和远方的家人视频……

而其中的部分内容又因为后续换电脑、换手机、换硬盘等不慎擦除,再也找不回来了。随着智能手机技术的飞速发展,拥有了手机和平板电脑后,我需要笔电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在硬盘里我找到了当年在verycd上几百小时才下载完成的音乐、图书、纪录片,找到了数码相机里拍摄的低像素的旧照片,找到了四处搜寻整理了索引的珍贵的有声书音频,而这些东西如今只需一个付费会员就可以在手机上在线浏览到了。就连我现在在写的这个博客,也可以被微信公众号、微博长文章、朋友圈长截图甚至是短视频的形式所取代。

时代在变,我也在变,过去喜欢囤积物品的我如今已是极简生活的践行者。而对这些“电子财富”的断舍离,是我极简目标的最后一步。从硬盘里挑挑拣拣一番后,分门别类整理到了新的电脑里,倍感安心。似乎我的所有寄托都可以在其中得以安放,而那些我所不想再留存的东西,就此告别,不再成为心理负担。

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过去不理解这句话,如今深有体会。不过在万变的世界里,多少有一些不变的事物可以给我以慰藉,比如这个博客,比如我即使知道写作水平日渐衰退依然坚持记录的恒心。

后疫情下的生活

严格来说没有“后”这个概念,毕竟处于常态化管理的状态,更像是共存共处的生活。经历了史无前例的2个月整的封控生活后,复工甫半个月,便深感一切都无法回到过去了。

几天前想要买一根防撞条,就是海绵制成的L型、可以贴在直角边处的防撞条,惯用思路“打开淘宝”,选中了一家8.8元买2米送2米还包邮的产品,很快下了单,但是迟迟不发货。虽然快递已经恢复,但是受制于人手短缺、路况不定性,上海的快递业依然处于不太健康的状态,于是许多网店尚不能按时发出往上海的包裹。等待了三天后,我办理了退款。往常我的第二惯管用思路是“打开京东”,谁能想到现在京东的速度比过山车跌得还快,更没有盼头。一时间我感到了些许迷茫,一根防撞条而已,上哪里去买。实体店和超市为了避免聚集采用限流措施,排队入场都可能比购物时间长,况且我也不熟悉哪里商场能买到这样的东西——以较低的价格。最后无聊打开了外卖软件,试试能不能买到,最后在一家有外卖服务的小超市买到了2卷——2米需要12.8元,颜色随机,买了4米,不够最低起送价格,凑单一包16.8元的湿纸巾,最后含运费共花了近50元。收到后发现随机给的颜色是淡黄色,恰好和我要贴的桌边颜色类似,于是发挥阿Q精神的我,乐观地把它当做了一个惊喜。

原本8.8元就能解决的事,硬是花了几十元。花钱买了时间和效率,代价巨大。而今天晚上网购界即将拉开今年的618购物节帷幕,我下意识地不敢往购物车里加东西了,因为怕这些包裹耽搁在路上,如我前一周买的那些东西一样,十多天了还在中转站、派件点,与我有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我非常喜欢逛日本的商店,每次旅游去,总是留一两天专门走商店、逛小店,那是一个你可以在实体商店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的地方。可以便利地买到做手工用的一个小小的铆钉,也可以买到冷门的家用清洁工具。就像是一个实体的淘宝,让人非常地安心。而在上海我还没有能过上这种“走入商店就可以置办好一切”的生活,甚至如今大多东西都是通过网购得到的。而这半年的上海剧情,让网购变得困难,让实体购物变得更困难。

四月上旬,刚进入封控生活,还抱着一点“就当休息几天”的心态等着复工,但是渐渐地一切变得不那么乐观了,家里的蔬菜库存告急,每天早晨五点多醒来,掐着闹钟,拿着筋膜枪,等着六点买菜软件放库存后抢菜,就像原始人外出打猎那样,是悲是喜,不到最后一刻无法知晓。那种紧迫感,让人有了一丝生存的压力。邻里关系也因为疫情变得空前地好,大家开始行动,贡献自己的人脉资源,想尽办法把外面的食物采购过来,一个又一个“成团”,一个又一个希望,就这样在基础的物资里传递着。到了五月,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开始从中寻找一些“形而上”的成就感,每天跟着健身软件打卡,一天不落地执行着自己的计划表:早起,练字,读书,健身,看剧,吃饭,早睡。当然了,还包括连续地每日核酸检测、抗原检测。到最后竟有一点满足于这种“退休生活”,终于抓住了节奏。

五月底的时候,物流开始慢慢恢复,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个立式冰柜。“断舍离”了一整年,扔了这扔了那,戒掉囤积癖,却最终在食物储备上回归本心——越多越好。

复工的这半个月,外面的世界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少了很多安全感,我们将继续活在口罩面罩之下,听到门铃声响条件反射地躲在门背后不敢探头直面,走到哪里都要刷码,过了48小时就要测核酸“续命”——没有智能手机,寸步难行。依然没有能开放堂食的地方,我们走在大街上,但是没有和朋友聚餐的资格,原先在手机里的那些问候,就一直还是在手机里。我买了骑行台,把公路车架上去在家里骑车,看着电脑软件里的画面,和世界各地的人们在虚拟世界里相会。而不断冒出的新增阳性案例,又伴随着这里或者那里的突然封控,没有尽头。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人人又都是一座孤岛。本就孤僻的我尚可以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是对大多人来说,违背“群居”天性实在是太苦闷了。如今的每一天我都真的要当做最后一天来过,睡前原谅一切,醒来不问过往,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封控)哪个先来,过好当下。

也许人生本就要有这样的心态吧,平常心这东西,突然就有了。

年味

小时候,过年前总会要妈妈给买新衣服,于是一放寒假我们就会坐着公交车前往南京路,到商厦买衣服。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时候可能就有了“仪式感”,新年意味着新衣服、新书包、新的笔盒,也意味着和久别的外婆有了相聚时刻。然后就是在寒假作业的督促中匆匆结束了假期,盼着暑假的来临。

而现在我距离那个“小时候”已经很远很远,却依然有着这样的“仪式感”,只不过新衣服变成了新的数码产品,或者其他一些自己心仪的物品,而“要妈妈买”变成了“自己买”、“给妈妈买”。还记得刚创业的头两年,春节前最重要的事是搞清楚快递何时放假、快递何时返工,因为他们决定着我该何时休息,何时复工。第八年了,今年是头一次我休息得比快递早,开工得比快递晚。提前三天进入假期模式后,快递师傅问我真的不发了吗,我说是的,我有点累。而过去我一定是“好的,今天发的。”

今年是复工的第四天,早就把春节的订单都处理完了,坐下来突然回忆起过去的每一个年,觉得今年这个是我长大后过得最自在的一个了。暂时没有了课业考试的压力——直到去年我依然每年都有着书法、培训资格考试的压力,并且今后还是会有。也没有了东奔西走的人际关系压力,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和自己、以及自己真正亲爱的人相处,让我感到了很大的愉悦。关闭了朋友圈,只关心我现实里看得到摸得到的喜怒哀乐,一下子觉得特别纯净。

大概是因为这半年身体健康敲起的警钟让我一下子重视起“自我感受”这四个字。做电商能带来很多收益,同时长期做电商也会导致一些精神和情绪的异常,影响自己,也伤害他人。于是自我调节和拯救就显得非常重要。第一步就是强行给自己放假。

我有一个随身的记事本,上面第一页列了“人生只有900个月”的方格表,每过一个月就会划去一个,大体看来我的有效人生已经过了一半了,就像一部开了长途的车,需要做个保养了。或许挡风玻璃上有了擦痕,又或许座椅上不小心被刮出了洞,但是只要发动机还是好的,油还能加得到,那就依然有运转的可能。

和往年不一样的新年,少了矫情,多了淡定。希望继续保持这份平和吧。

《二十二》观后感

挑了不太热门的时段去影院看了《二十二》,入席的加我一共9人。最后看完三万多人众筹者名单以及制片人员名单的共6人。

这是一部很克制的纪录片,克制到我有几个时刻觉得不如哭出声来更舒服。大多时候是平静的,平静的村庄,平静的画面,但是当我听到老人用已经退化的嗓音,唱起少时记忆里的歌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我们无法感受别人的感受,也无法体会别人的痛苦,这些经历了坎坷的人们,最后对生活仍然充满爱与留恋,令我倍感惭愧。“生活以痛吻我,却要我报以歌声”,她们真的是这样的人啊!纵使人生充满苦痛,仍然喜欢这世界,“吃野东西也要留着这条命来看着美好的世界。”

无语凝噎。感觉我真的不配言苦。从今往后好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好。

君子之交

如果说关乎友情有什么浪漫的话来阐述,我想最合适的那句应该是“友谊地久天长”。简单六个字,却充满浪漫气息,而且令人感到舒适自在、从容不迫。

长大后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太过用力的关系无法长久,友情爱情都是如此。今天,大学毕业后便出国发展,至今未见的朋友借回国培训的机会专程来上海与我会面,看到彼此的那一刻觉得过去的时光都没有缺失,不曾见到也不曾频繁短信联系,却那么确定对方在自己的世界里各自安好。我们就是坐在那里平静地聊天,不虚伪不夸张,不炫耀不卑微,平等自在地诉说着自己的经历。那些过山车般惊险的日子不约而同地都经历过,最后真的发自内心为都能好好活着再见面聊天而高兴。

分别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伤感,虽不知再见是何时,又自信地觉得哪年哪月都不重要,平行世界里,好朋友散落在天涯海角,各自努力生活。虽不能时时刻刻体会对方的喜怒哀乐,却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将我们连结在一起,看不见却扯不断。

有天早晨在公园跑步的时候,听到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孩和另一个小男孩说:“再见!”,另一个远远地回答:“明天我们还会来这里玩哦!”于是那个小孩又大声地喊话回去:“对!这就是我说再见的原因!”

那个瞬间我突然笑了起来,是啊,说什么来日方长,我们一定会再见,这就是我们相遇的原因啊。

2010-2015

我从2004年高中一年级开始写博客,换过很多个博客空间。2010年我大学三年级,开始学习搭建独立博客。到今天,这个博客将要六岁了。

去年我收到因为博客而认识的远方朋友寄来的明信片,上面的落款是:你的读者。我不记得我六年前的生活,但是这些文字替我记得,看我博客的你们替我记得。谢谢你们陪伴我一路走来,感恩命运所赐予的一切温柔与体谅。

如今我已经被日常忙碌的工作占用太多的精力。但是我仍然会写下去,愿你们和我的光阴,都因为美好的文字而异常心安。

做自己以及自己喜欢的事

今天和十年未见的初中同学吃了一顿晚餐,聊了近三小时从冷盘吃到正餐吃到甜点都不觉累,就好像昨天还是坐在一张桌子后上课开小差的小伙伴,丝毫不陌生。

吃完之后我说:谢谢啦,这么破费。他一摆手:谢啥啊,我该谢你。于是席间他的那句话成为我到此刻仍无法忘记的感动:那时候我是旁听生,成绩那么差,老师说我笨,被骂成猪头自卑惯了,同学的眼光我都感受得到,但你还是跟我讲话,没把我看成异类,带我一起玩,还分享好吃的。特别感谢你。

说真的我当时愣了一下,这种只在别人的鸡汤文章里才看得到的话,居然就这么真实地在我耳边响起。而我根本没有在意的举动,竟然成为他心里储藏着的谢意。啊呀,那有啥好谢的啊,多平常啊!”“对你来说很平常,可是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得。我一直记着的。

我曾就读于上海市最好的八所民办初中之一,当年入校考试竞争之激烈至今令人难忘,而这八校的联考也是极为引人注目的考试,题目难度都要高于其他的中学,像极了一场精英们自娱自乐的酒会,凭票入场,西装革履显得高人一等。而这个男生当时是旁听生,也就是将学籍挂靠在这所学校的外校学生。除去那些家庭条件特别好的、优越感特别强的以外,大多数旁听生都多多少少有着一些自卑感——来自旁听生这个标签,也来自每次需要他们提交原校资料时被触到的事实。老师们都用同一个方式对待他们,那就是安排在班干部同座,或者是尖子生的同座。作为当时的大队长,我恰好被安排在了这个男生身边的座位。

这个男生的母亲在一所高中的小卖部工作,时常能领到一些因为运输不当而压坏的饼干、干脆面等小吃,于是他的课桌里总是有这些零食,课间拿出来和前后左右的同学分享。他还是上海市的武术冠军,一副好身手在学校的文艺晚会上总是给全班争光的拿手好戏。但因为学习成绩不佳,老师们没少给他冷言冷语,轻者给些训斥,重者来些人生攻击。每次他都默默不语,听着这些数落,就好像是每日必经的日课,躲不掉也无能为力。而且每次老师走到他边上说这些东西,我也不得不听着,也无法置身事外,就跟着一起练习屏蔽冷言冷语的能力。

但我远没有他说的那么伟大,考试时他想抄我的答案,我有几次还故意不给他看,但他视力特别好,能看到走廊另一边同学的卷子,最好笑是他看完后还来提醒我:你要不要看看第二题啊他们的答案不一样。所以当他今天告诉我其实我留给他很多感动的时候,多少有些惭愧。因为若是我有意去帮他多一些,我还能将因果联系起来,而我并没有做一些特别的事,就让他感到了友善,也不知道是他太傻了还是我太傻了。

初中是我自信爆棚的时段,作为学校的红人,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但他今天聊天时跟我说:我觉得你现在不像以前那么强耶,如果你还是原来那样强,你现在一定会过得更加好的。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比较喜欢现在的自己,不太想回到过去。也许他觉得我失去了往日的锋芒,失去了那种走到哪里都有光环陪伴的状态,而唯有我自己知道,内心的平和以及柔软地对待环境才是更合适的选择。或许是失去了很多,或者说压抑了自己本来张扬的个性,但总体上我还是感谢经历的一切。如果没有中考失利的挫折,如果没有那些年抑郁困扰的生活,我到如今都没有办法体会一个感受:站在人性角度,尊重他人。我告诉他:你觉得我没有像别人一样孤立你,那大概是因为我跟你接触比较多,不觉得你是个坏人吧。但后来我渐渐明白,即使我不跟你接触,不是你的同桌,我也将永远不戴有色眼镜看任何一个他人口中的另类者,因为没有人值得被如此残忍地对待。

高中和大学里我最好的几个朋友中都有被打上类似标签的人,我们很聊得来,我觉得他们的共性是都很有自己的想法,特别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大概我在很多人眼里,也是这样一个被打上了标签的人。有些同事觉得我难对付难搞定,我猜想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都太喜欢沉浸在人际关系而不是做实事,觉得我势利不合群要求太高难以取悦,我猜想只不过是他们曾经的环境里没有更强大的人来拓宽视野。而我也常安慰自己:你有什么好清高自傲看不起人的,你不还是跟这些你不待见的人在一个地方上,班,吗?

这个男生如今在自己喜爱的行业里做着一份月收入15k的工作,他热爱这个行业爱到要成为毕生的事业。他说自己成绩不好一路都是旁听借读也没有被学霸们感染到成为好学生,但是他至少受惠于环境,在一个积极有竞争力的环境里成长,没有像他的小学同学们那样走上歧路成为社会的不安定因素,他感谢这一路的环境给他带来的保护,即使其中感到自卑,也还是拥有了鉴别人的层次这一能力,于是他现在能分辨出这个公司适不适合自己,这里的同事是不是好搭档,这是不是自己要的结果,而不是和很多人那样,安于现状亦或是同流合污。

听到这些我觉得特别特别高兴,在我们都已经成为社会企业中主力工作大军的时候,我的昔日同窗们都混得很不错,甚至超过我在大学遇到的一些同学,他们虽然赚着很多钱,有着很显赫好听的title,但是我从来没有在他们口中听到这句话:我喜欢这个工作,我做着开心。

做自己和做自己喜欢的事,结合在一起,那真是太美好了。

由《7 UP》纪录片想到

在搜狐视频看了一部叫做21 up America的纪录片,是7 up的系列之一。豆瓣对此系列的介绍如下:本迈克尔·艾普特在1964年为英国BBC电视台拍摄了记录片《7 Up》,采访来自英国不同阶层的十四个七岁的小孩子,他们有的来自孤儿院有的是上层社会的小孩。此后每隔七年,艾普特都会重新采访当年的这些孩子,倾听他们的梦想,畅谈他们的生活。人生的轮回从这十四个七岁的孩子真实生活开始,他们天真无邪的脸上写满对生活的憧憬和渴望。七岁看老,在这童言无忌的问与答中,人生七年又七年,震撼上演。

看了之后心情很复杂,张悬的那句歌词是最好的形容:得到的都是侥幸,失去的都是人生。时间的脚步一刻都不会停,但是成长的脚步却各有不同。有时候哀叹自己运气不好,现在想想只是不够努力的托词罢了。就像心境积极的人面相也阳光一样,努力的人运气也一定会好。

网上励志的说法有很多,类似人体细胞七年全部更新一次(经科学考证此说无理)、成为一个专业人士需要十年,一生有七次机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打鸡血必备语句),无不体现了当下人们在满足人生欲望的过程里迫切想要认可、迫切想要成功的心态。少部分人在七岁时拥有梦想,十四岁时懂得体会,二十一岁时初露锋芒,二十八岁时安身立命,三十五岁时蒸蒸日上,四十多岁时功成名就,而大多数人七岁时还不能用流畅的语言表达自己,十四岁时只感受得到体内青春期的原始冲动,二十一岁时和同窗一起随波逐流,二十八岁时结婚生子弃谈梦想,三十五岁时养家糊口为孩子学业操心,四十多岁开始收拾人生等着孩子结婚生子……七年那么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过?怎么可以!

在我过些年也将安身立命的时候,已分明感到了命运的公平与偏袒、精彩与苍白。大学里,因为没有读成心仪的中文系而拉我诉苦至泪流满面的同学,接受了家人的安排从事了不喜欢的工作,再见面已是自认胸无大志的普通青年;甫入学就规划好以后的路跟着社会大多数人的脚步走的同学考了很多第一名,得了很多好的工作邀约做了自己擅长的工作,再见面时过着平淡但稳妥的生活,与曾经规划的路线不偏不倚;工作中遇到了比自己年长很多的同事,在可以蒸蒸日上的年龄却安于一个级别不高的岗位,领着一份和应届生差不多的平均薪水,和刚入社会的年轻人一起吐槽他们认为不合理的规定,一起在背后说着闲言碎语以为这才是有个性。我也遇到了比我年轻两三岁但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生代,用极具创意的大脑实验者自己的人生,用异于同龄人的思维方式做出了具有革新性的互联网产品;遇到了很多自七岁起便沿着自己喜爱的路走到今天,成为美国常春藤高校骄傲的一份子的人,他们也偶尔抱怨生活里的不愉快,但他们从来不放弃追逐的脚步,不放弃爱的信仰。

影片中那个在七岁时说种族歧视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的白人男孩子喜欢医学,在十四岁时成为一家医药公司CEO,读了医学专业,年轻有为。让人不得不相信成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也让人对有梦想这三个字肃然起敬。每个人都生来可以走自己喜爱的路,只是在这路上会被他人的意见、旁人的目光、懒惰的个性、散漫的作风等一系列身外之物所打败,爬到金字塔顶端的人很少,你可以说每个人追求不同他们未必过得很好,但你不得不承认这话有一部分是嫉妒,另一部分是为自己的低要求找借口。

强者的人生从来就不需要解释——这大概是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每一次因环境而发怒时,最好的座右铭。

Wentworth Miller在西雅图HRC的演讲【听录原文】

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和我的同学们都热衷看一部叫做《越狱》的美剧,讲述的是兄弟两人中的哥哥被关进监狱后,弟弟为了营救哥哥而将监狱的地形图用纹身的方式纹在整个后背,尔后在营救过程里上演的一系列故事。 饰演弟弟的男主名叫Wentworth Miller,他在2011年息影后于2012年加入了一个人权组织,在今年8月,他拒绝了俄罗斯圣彼得堡电影节的邀请——因为俄罗斯对LGBT人士的迫害和不友好,同时Miller借此机会向公众出柜96日,Miller在西雅图人权战线HRC上进行了一个十分钟时长的演讲,讲述了他一路走来如何挣扎做自己。

看了视频之后,我对他的喜爱之情从原先的对一个好演员的喜欢上升到了对一个好人的崇敬,我想,这个演讲本身就如同Miller演讲中讲的那些思想一样,这是个值得被传播的信息,值得被一遍一遍传播,一直到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听到、接受到。不遗漏任何一个。

视频为中文字幕,我把它听写了下来,还原了英文原文,分享在此。也许它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Miller和他的话,亦或是,最简单的,帮助你积累一个英语演讲的素材。

Thank you.

First and foremost, I want to personally thank the Human Rights Campaign for the incredible work that they’ve done and the work they’ve continue to do, not only here in Washington state but across the country and around the world. As we all know this work is critical: it’s life-changing, it’s life-saving.

It is my great honor and privilege to be here tonight to count myself a member of this community. It is also something of a surprise. I’ve had a complicated relationship with that word — “community”. I’ve been slow to embrace it. I’ve been hesitant. I’ve been doubtful. For many years I could not or would not accept that there was anything in that word for someone like me, like connection, and support, strength, warmth, and there are reasons for that.

I wasn’t born in this country. I did not grow up in one particular religion. I have a mixed-race background, and I’m gay. Really, it’s just your typical All-American boy next door. It is been natural to see myself as an individual, it’s been a challenge to imagine that self as part of something larger.

Like many of you here tonight, I grew up in what I would call “survival mode”. When you’re in survival mode, your focus is on getting through the day in one piece, and when you’re in that mode at five, at ten, at fifteen, there isn’t a lot of space for words like “community”, for words like “us” and “we”. There’s only space for “I” and “me”.

In fact, words like “us” and “we” not only sounded foreign to me at five, and ten, and fifteen, they sounded like a lie. Because if “us” and “we” really existed, if there was really someone out there watching and listening and caring, then I would have been rescued by now.

That feeling of being singular and different and alone carried over into my twenties and into my thirties. When I was thirty-three, I started working on a TV show that was successful not only here in the states but also abroad, which meant over the next 4 years I was traveling to Asia, to the Middle East, to Europe, and everywhere in between, and in that time I gave thousands of interviews. I had multiple opportunities to speak my truth, which is that I was gay. But I chose not to. I was out privately, to family and friends, to the people I’ve learned to trust overtime, but professionally and publicly, I was not.

As to choose between being out of integrity and out of the closet: I chose the former. I chose to lie because when I thought about the possibility of coming out, about how that might impact me and the career I worked so hard for, I was filled with fear, fear and anger, and a stubborn resistance that had built up over many years. When I thought about that kids somewhere out there who might be inspired or moved by me taking a stand and speaking my truth, my mental response was consistently, “no thank you”.

I thought I’ve spend over a decade building this career, alone by myself, and from a certain point of view, it’s all I have. But now I am supposed to put that at risk to be a role model, to someone I’ve never met, whom I’m not even sure exist. It didn’t make any sense to me. It did not resonate at the time.

Also like many of you here tonight, growing up I was a target. Speaking the right way, standing the right way, holding your wrist the right way. Everyday was a test and there were a thousand ways to fail, a thousands ways to betray yourself, to not live up to someone else’s standard of what was accepted, of what was normal. And when you failed the test, which was guaranteed, there was a price to pay, emotional, psychological, physical. And like many of you, I paid that price, more than once, in a variety of ways. The first time I tried to kill myself I was fifteen. I waited until my family went away for the weekend and I was alone in the house, and I swallowed a bottle of pills. I don’t remember what happened over the next couple of days, but I’m pretty sure come Monday morning I was on the bus back to school, pretending everything was fine. And when someone asks me if that was a cry for help, I say no, because I told no one. You only cry for help if you believe there’s help to cry for, and I didn’t. I wanted out. I wanted gone, at fifteen.

I and me can be a lonely place, and it will only get you so far. By 2011, I made the decision to walk away from acting and many of the things I previous believed so important to me. And after I’d given up the scripts and the sets which I dreamed of when I was a child and result in attention and scrutiny which I had not dreamed of when I was a child. The only thing I was left with was what I had when I started, I and me, and it was not enough. In 2012 I joined a man’s group called the Mankind Project which is a man’s group to all men and was introduced to the still foreign and still potentially threatening concepts of “us” and “we” to the idea of brotherhood, sisterhood, and community.

And it was via that community, that I became a member and a proud supporter of the Human Rights Campaign. And it was via this community that I learned more about the prosecution of my LGBT brothers and sisters in Russia. Several weeks ago, when I was drafting my letter to the Saint Petersburg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declining their invitation to attend, a small nagging voice in my head insisted that no one would notice, that no one was watching or listening or caring. But this time, finally, I knew that voice was wrong. I thought if even one person notices this letter in which I speak my truth and integrate my small story into a much larger and more important one, it’s worth sending. I thought let me be the someone else, what no one was to me, let me send the message to that kid, maybe in America, maybe some place far overseas, maybe somewhere deep inside, a kid was targeted at home or at school or in the streets, that someone is watching and listening and caring, that there is an “us”, that there is a “we” and that kid or teenager or adult is loved, and they are not alone.

I am deeply grateful to the Human Rights Campaign for giving me, and others like me, the opportunity and the platform and the imperative to tell my story, to continue sending that message, because it needs to be sent over and over again, until it’s been heard and received and embraced, not just here in Washington state, not just across the country but around the world and then back again, just in case, just in case we miss someone.

Thank you!

她什么都知道

刚在桌前想一些事,淡淡的忧伤快演变成要流淌的泪,赶紧捂住脸不想发出任何声响。掩耳盗铃似的以为他们已经睡了不会听见。不一会儿她到我房里来跟我说:我想起来了,你嗓子疼应该去含一片灵芝,哎呀怎么早没想到提醒你……”我赶紧抹了抹眼角起身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很快地从她身边走过怕被她发现。可直觉告诉我她早就发现了,她什么都知道,但我不说她便从不过问。从来没正经写篇文章给她,这篇就写一写我妈。

刚学写作的时候,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她命令我曾经是文学社明星的爸——“你帮她写!,爸扭扭捏捏一本正经地声张说这怎么行这以后她永远学不会自己写!她说:你给她写个范文她看着看着就会自己写了,不都这么学会的么!然后我爸就乖乖地叹口气,坐在桌前给我打草稿,我坐在床边上看,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醒来后把草稿看了几遍誊到了作业本上。后来老师把那篇作文拿去参加比赛,但没有得奖。

去北京的第一年,我给她买了条围巾作生日礼物。寄出快递后问她有没有收到喜不喜欢,她说快递还没有到一定会喜欢的;隔日又问她有没有收到喜不喜欢,她说收到了收到了特别喜欢正好缺这么一条围巾材质花纹都特别喜欢,让我瞬间满足感爆表。当天晚上收邮件却发现一封快递因天气原因延迟发送的通知,才知道善意的谎言有多美。她什么都知道,但她不知道,我知道了她不知道的事。

她喜欢做菜,喜欢根据菜谱改编出自己的做法。她爱去南京路食品商店边上小弄堂里的老商店,买一种产自印度的咖喱油。每次陪她去那里,必定还会买上很多做杂粮粥的原料,那间店是九十年代的装扮,都是回忆里才可以描摹的景象。有天又陪她去买咖喱酱,发现那家店关门了,想必是要装修改造,于是我们隔一阵子或者顺路就去看一看。终于有一天我带些不耐烦地跟她说我们走吧这家店肯定彻底关了到别处买其他咖喱吧干嘛一定要到这儿,她只顾自己边张望边打探,嘴里咕哝着回答:不行呀换别的咖喱你吃不惯的……”

我特别信任她但有件事儿我最不放心交给她。每次午睡前都关照她半小时后记得叫我,可每次醒来都发现一小时已过。她也次次振振有辞地说半小时哪够睡啊。上周事情太多以致睡太少,早晨醒来已经九点又一刻,早过了上班时间而她也已出了门。晚上回来跟她说我睡过头了她又理由充足地说:累了就该多睡会儿啊,昨天不是加班了吗?晚点去不要紧的。听得我瞬间时空停滞,此刻只有觉得幸运,遇到个不苛求上班打卡的好老板。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克制着不让她知道。一旦她试探性地问起也都只回答说没什么我就是有点郁闷。然后她就会凑过来扑闪着眼睛跟个孩子似的问我:那我能做些什么呢?然后我就特别不争气地眼泪水狂淌……最终的结局总是她以大无畏的姿态跟我保证孩子你别怕,有妈在天塌了我给你扛。

我特别羡慕她永怀希望的态度,在我小时候抗拒练字畏惧练字以致于我爸气急之下拍碎一张玻璃台面的时候,她能大无畏地下圣旨咱不练了!把心态练坏了不值得!却没想到在很久之后我不知大脑哪根神经搭错,把这件令人畏惧的事发展成了兴趣爱好,而那以后她就跟赚了个长线股似的欣喜若狂。

慢慢觉得因为自己思想的渐趋独立,而变得不再是个听话的小孩,也许与她设想的道路越偏越远,变成龙应台笔下的那种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的情景,但我想她会有一天理解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因她所赋予的大爱与大善滋润心田而生,它们润物无声、细水长流;我想她会有一天因我终成为我想成为的人而骄傲,如同她说她渐渐看不懂我写的文章但知道我写得很好一样,感到骄傲。

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是啊,文艺和爱都是体力活

这两天,我在八小时用电脑的工作时间外继续对着电脑给自己的博客进行改版,看着屏幕上一行行的代码不断思考,一直到每个细节都满意为止。最终的结局是早晨醒来后眼睛肿得和金鱼一样,还以为是没有睡好,到晚上才发现是有了炎症。

上个礼拜我到家附近的运动场稍稍跑了几圈,换做以前连热身都算不上的运动量现在让我倍感吃力。爬五层楼原先气都不用喘一个现在基本离不开电梯。偶然看到高中时候写的日记,字端端正正认认真真像是在写一份考场作文,现在每天拿笔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写上两行就忍不住要龙飞凤舞。

下班后和朋友到商场吃饭,吃完后一起走走逛逛看遍了所有的小店,看着那些文艺得不行的小花小草、小玩偶小摆设,居然没有一丝想要掏腰包收入囊中的冲动。北京的朋友来上海出差,在合适的时间急着赶着看上一眼聚上一会儿,我却在陆家嘴夜色里的灯火中迷了路找不到方向。回家后看着屏幕上没有改完的代码没有写完的文章才感到眼睛生疼生疼。

但。

我明明是可以坐在电脑前连着十九小时没吃没喝没睡就为了剪辑四期节目的靠谱之人。我明明很喜欢那些小玩意儿总想着以后我们的家里哪儿放这合适啥搁那儿合适。我明明字写得很好看像爱生命一样爱写字。我明明很健康球场上东奔西跑都不会累。我明明很守时从不让对方多等一分一秒更不可能成为路痴在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上迷茫无措。

我们都无一例外地曾因为年轻可以挥霍而感到无比自豪,直到彻夜不眠后第二天走路打颤才觉得似乎该休息一下。那些年被贴上的文艺青年标签,早就像不合身的衣服被扔到了角落,那些年为爱疯狂的热情,早就像干涸了的湖水再也没有流淌的动力。随便一个消息就能刺痛神经的时光也不复返,似乎对任何事都不再一惊一乍的少见多怪。成长是多么庸俗又粗鄙的形容,却真实又确定地刻在我们每个人的额头。也就那么几年时间而已,我们便不再有心情为了争取些什么而努力,也就那么几年的时间而已,我们便不再把喜欢当回事,的决心成了鼻息间轻声一笑而过的梦话,永远也不再是伤脑筋费心思的命题,我们用不相信搪塞一切,我们情愿捡取现实的残渣,也不愿期待理想的幻影。

昨天朋友看着对浦东的环境一无所知的我,感慨道:嗯,我明白了,其实你看这儿就跟我看这儿是一样的。就这句话,让我笑了好久。

原先总以为文艺和爱,是理想的模样,那么高雅那么圣洁,得悉心对待认真呵护,才配得上它的意义。现在才知道,为了点小资情调从南边跑到北边看一场小话剧是有多累,为了要那种我们始终牵手旅行的感觉而从东边跑到西边是有多折腾。它们无一不是个体力活罢了。

瞧这字里行间的怨念之情啊,就好像后悔有过曾经似的。有趣的是当发现过去无比崇拜的两样事物本质也不过如此时,竟有一丝丝开朗的感觉。既然它们是体力活,那就好好锻炼健健康康地伺候它们,在这肮脏不堪的环境里生活,哪能没有它们的慰藉。几十年一遭走过,唯文艺与爱不可辜负。

好学生的戏

读书的时候最最佩服那些书读得好,还有点儿小才艺的同学。这也可能是我不太追星的缘故——我老觉得唱歌好跳舞好的,读书多半不好。故,我喜欢范玮琪是有一个明智的原因的:人家是哈佛经济系的呐……当然,如果得知一个很有才艺的人有着非常牛的学业背景,我就会莫名其妙的对之好感倍增,倍增,倍倍增。所以,当今天看完这出《在变老之前远去》的话剧,在感动中听导演介绍主演们的背景时,我那种三八的、花痴的、对有才的好学生的膜拜之情不请自来。

托一个朋友的福,有幸在上海看了这么一出北京味儿十足的话剧,听到那标准的、带着一点儿糯糯的连音的京片子,我真是感动到想哭。这让我想起那许多个在北京的小酒吧和小剧场度过的夜晚,有着好听的民谣歌声,有着好看的剧,有着欢喜的人儿的时光。《在变老之前远去》讲的是支教老师马骅的故事,十多年前的一个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的毕业生,在梅里雪山和青稞酒为伴,教书育人。我清晰地记得当时全上海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个叫马骅的人,议论他的事,议论他的死。这出话剧的导演邵泽辉是马骅的好友,他们约定好待马骅归来就把他的经历排演成话剧,马骅答应了,但却没有回来。

于是这出戏成为对挚友的一个纪念,一直演到今天整整五年,并且将继续。

在我这些学导演、当编剧的朋友里,我实在是不够文艺、实在是缺乏对影像和戏剧的解读能力,所以我好多次都特别不好意思地告诉人家我看不懂,或者大部分情况是我觉得啥电影都是好看的啥话剧都演得挺棒的。但是今天看完这出我“完全能看懂”的话剧,沿着它表达出来的那份“诗人的情怀”,我终于明白:戏剧或者影像这类表达形式,并不仅仅是换一种角度解读我们的社会和环境,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信息,告诉你在那些物质的表象底下,有一些叫做精神世界的角落确定又隐隐地存在着。如果你不在乎,它只是个角落,如果你在乎,它可能会成为你力量的全部。

两个男主角登场后,我有种奇怪的第六感,觉得这两人看着不像是专门学艺术出身的;三个乐手亮相时,我的第六感又跳出一些,觉得这三人看着不像是专门搞音乐出身的。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但是渐渐这种本就不带偏见的感觉成了完全的赞许:演得真好,琴弹得真好。特别是两个吉他手,男的弹古典女的弹民谣,那指弹真是太厉害太娴熟太轻巧了,音色个个纯净清脆,不夹杂一丝一毫的瑕疵。

末了,导演向我们一一介绍了主创人员,文章开头的我那股花痴之情在写到这里时竟然再次汹涌起来。主角加乐手五人,一人为清华大学建筑系硕士,其余四人母校为北京大学:其中,一为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一为北京大学考古系硕士在读,一为北京大学俄语系毕业。你看,我的第六感一点都不赖,他们真的不是学表演出身的。介绍完后,主创又加演了一场音乐会,三位乐手的实力真的让人钦佩,改变过歌词的串烧带着一丝丝黑色幽默的感觉,太有料了。

我没有看过哪出戏,像《在》剧这般,演员能如此契合主题的意思。我们常评价一个演员的实力,是能演出他不曾经历过的人和生活,但我非常主观臆断地认为《在》剧的主角就在演他们自己这一个层次的人,那种拥有着良好的教育背景、和大多数青年一样有着对社会压力的迷茫,却选择与自己既定道路不一样的另一种生活和工作的角色。比如,清华建筑系硕士与导演的身份转换,化学系研发人员与乐手的身份转换,这些也许,本质上是现实与理想的转换。

年轻时我们都信奉“生活在别处”,很轻易地会放弃一份工作或者一段感情,或许会后悔和遗憾。但如果它能让你离另一种理想的身份更近,何不潇洒走一回,“在变老的步点踩下前远去”。

(完)

生之所幸

今天去医院看望了姨妈,原定上周的手术因一些复查和转院之事被推迟到明天进行。她气色还好,连日陪夜的小姨和大姨夫看起来很累。

边上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一动不动的,张着的嘴里通着氧气管,窗边有五位家人,都直勾勾地看着老人。期间医生进来,为这个病人办转院手续,要转去浦东的重症病房,来了许多人,要把老人挪到担架车上送上救护车。医生说,在供的氧气浓度百分之五十,但好像病人的心肺功能还是很弱。临搬走时一个医生拿出一张类似病危通知单的东西让家属签字,意思让家属悉知转院途中可能会遇到的突发状况。顿时大家都沉默了,在房里的家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走廊上的家人问别的医生说,怎么把责任推给我们?医生答,这不是推卸责任,我们当然要负责,只是要让你们知道,路上情况不可测,病人挺不挺得过不好说。老人搬走后,护工开始收拾病床,好多仪器都要搬走,多到因为放置不下而暂时挪走了边上床病人的柜子。

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到了一种直逼人心的死亡的意味。爷爷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那以后十几年来家里未曾遇到此类的离别,和医院也很少有交集,今天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认真地”感受到医院气息,那种住院部里弥漫着的压抑感。姨妈被查出患病后,妈妈和小姨几近崩溃,身为独身子女的我不能完全体会到她们姐妹间的感情,这感情浓厚得甚至超越了婚姻。昨天表哥在我家附近找房子租,让亲戚都能住在一起,为了姨妈出院后照顾起来方便些,他问我:“我要找个好房子,好让小姨住得舒服,她对我妈比我对我妈重要,你说是不是?”

我六岁的时候得过一次腮腺炎,住院两周,家长不能陪,因为是隔离病房。然后爸爸妈妈就在晚上离开医院后绕到后面小花园里,走到窗边往我这里看,和我说两句话再离开。那时做过一次骨髓穿刺,做完后护士阿姨说要平躺着不能用枕头,但是我好难受啊就用脚扒拉枕头一直扒拉到脑袋这儿偷偷枕着,后来护士看到后立即把它拿掉了,说,不能用哦用了会死掉的。唔,会死掉的,我真的相信。最近妈妈告诉我,那时候爸爸可担心可难受了,因为儿童病房边上,就是太平间。我方才体会到,面对死亡,孩子比大人承受力更强——因为孩子不懂。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切刻骨铭心的感情都建立在认知的基础上,为什么越长大越觉得:生之不易。

我翻开一些模糊不可靠的记忆,分明看到了一串叫做“活着”的主旋律,流淌在每个人的岁月里,时而奔涌时而宁静,但始终高深莫测,变幻万千。神奇到你若是不经历,就根本不能明白,也丝毫无法预测,更不能任你挑选。所以人会有信仰,会有寄托,相信鬼神,皈依佛灵,宁可相信这一切是他人安排好的命运,也不愿去争取掌握住自己的旋律。

到现在我还是能感受到刚才在医院看到的那一幕幕气息,看得那么真切又令人心慌。

死生之大,岂不痛哉,生之所幸,吾等当惜。

这样的城市

这座城市原先很繁华但是很有秩序

这座城市原先很市井但是不缺品味

这座城市原先人不多但是邻里热络

这座城市原先没腾飞但是特别踏实

这座城市现在因为一个博览会而把每个路人都看成了恐怖分子

这座城市现在因为突然涌入的人流而把每个公共交通工具的枢纽变成了检验站 继续阅读这样的城市